过去,就是过了的去了的不会再回来的。
———题记
琴来找我时,已是黄昏。
她连坐在蔑椅上的动作都那么轻巧那么生分,完全没有当年活泼勇进的形象。一套衣服更是让她显得安静素简。是啊,分开这么多年,每个人所经历的事情都足够我们去颠覆和重塑,也让我们学会小心翼翼地去看事看人,一点不敢大意,哪怕曾经最亲最近。
我沏了一壶陈年普洱,这大概是最适合我们的,特别是此时,此刻。陈年老茶,本来最能表达的就是对生命的体验与沉淀,而如今的我们,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东西。
早在几个月前她就和我联系,说在工作之余可以来帮我忙!但一直事情繁多此事也就压了下来。关于她,还有和她连在一起的记忆,一直镶嵌在青春的典籍里。
她端起茶杯,连拿杯的姿势都那么生疏僵硬,显然,她不常喝茶,所以肯定也不喜欢。她讲着很多工作上的事,而我,看着热气缭绕的茶杯,却想起了那一晚。是的,那一晚!有个闺蜜同学聚会硬是约上琴和我,于是遇上了刚刚大学毕业的他!
也就从那天起,他经常会从单位骑自行车跑几公里来找我们玩。全宿舍的人都围着他转,对面宿舍的也来,如众星拱月。
我住高床,他每次来都坐在我下面的低床上。我是个书迷,任他们讲话与说笑,我看我的小说,金庸的梁羽生的古龙的,在我心里,这珍贵的时间他们不该来制造杂音。有时下床看到围着他的人踩脏了我的鞋,心里还会烦他。
从来,我都不爱和他说话,他也只是时不时地看我一眼。
那年春节后刚要收假时,他又来了。好多人从家里带来了好吃的,而我因为留下演出不能回家也没有什么可吃的!所有人围着成堆的争,我却只是笑着看了她们一眼,不哄不抢我行我素,不过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,下一年他也不回去了。
没过几天,我们刚要吃饭时他又带着好吃的东西来了,我在宿舍最深处坐着,也是最后一个轮到他递过来的零食。
就这样,来来往往周而复始,一年后我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的前程!
某个黄昏,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,拆开,是他。原来这一年他来宿舍是为了看我一眼;原来这么多次他拿东西来是想让我吃;原来他说下一年春节不回去是想告诉我,如果还有演出他会一直在;原来我每次的不以为然他都彻夜难眠。
也许,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们总是小心翼翼,也总是会错过很多最美的时光。
琴还在不断地讲着我和她的过去,我一直想起过去那些倾心刻骨的事!问她有何的消息吗,她说有!
何是我的闺蜜,她的男友和我的一个同学经常找我们蹭饭。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家伙从网盲、网民、网迷、网虫,步步升级,搞得是昏天暗地。
后来,何硬是生生断了他们的后路。
去哪呢?这两个人面对我们就像面对思过崖!虽不去网吧,却宁在外要饭也不来了,整天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燃烧自己呢!偶在门前经过,躲躲藏藏,不留一点痕迹。
没办法,何像孤独的鹅蛋撞卵石,一次又一次地倒贴着脸约他们看录像。我是不屑那种地方的,乱哄哄撑起的热闹和我格格不入。经常,他们三个人进去了,我在门口的冷饮店坐到屁股快腐烂。还好,算何有点良心,中途会出来“讨好”我好几遍。
这样一来,冷饮店就是他们乐翻天的第二个舞台了。日复一日,我也总是他们出行的串连对象。不久,录像也过时了,只是不管你冬寒还是秋署,冷饮店永远是我们直奔的主题。
有段时光,这两个祖宗常带我们去鱼塘边“看书”。我与何常依在稻草堆里,用狗尾草编织着秋天的梦,纵意而自由,城市里人流的翻滚永远挤压不到我们。
后来发觉,这两个人手里端着书,旁边竟有两根鱼竿伸向鱼塘!真是什么事他们都能涂上捣蛋的花纹。
暮色垂至窗外,我请琴打开了灯!是的,请!这个字出口就昭示着我们有了一定的距离,但没关系,我们有过去的感情做背景,有了历练就会有悟性,有了悟性就会更加懂得珍惜。
是的,珍惜!我找过何,但她因种种无奈已和爱得要死要活的人分开了!而我那个时常来蹭饭的同学,早在几年前就埋于烟色尘埃,今生都不会再见。这么多年,何本可以来找我的,但始终都没来。某次,我刚要打开车门时,看到不远处的她正和别人有说有笑,我想都没想就迎向她,可没走几步我又回头了,我知道,我的出现一定会让她想起那些不愿翻开的往事。我理解,我懂得,所以离别是最好的结局。最后,就那样隔着车窗看她从我眼前走过,一步又一步,离我越来越远,远到像隔了一辈子或者更久。
关于那个他,一直都很优秀,没有联络,但我知道他很好。我们过着互不相干的生活,不过,哪天对方要是真的有事,彼此都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!岁月教会了我们,珍惜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的方式,而这种珍惜也不会随随意意就捧在手上,或亮相于人。
这个月开始就来上班吧,我对琴说。虽然有助教有老师,我身边根本不缺人!但她是我的过去,我的人生她已经缺席好久好久,我还想和她一起走更远的长路、更美的未来。
出镜:续弦未央
文字:续弦未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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